几个月之前，美元不再是储备货币这件事听上去就像是天方夜谭。

此前，最多只有个别学者（如北京大学教授迈克尔佩蒂斯）从贸易平衡的角度谈论这个问题；但现在，随着川普政府经济政策的推进，美元失去储备货币地位似乎已经是一个现实的可能了。

在此前的系列文章中，我们已经分析过，过强的美元和美国贸易失衡互为因果。

为什么关税不是一个好主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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什么样的贸易协议才有用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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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【经常账户】+【资本和金融账户】的国际收支必然平衡（这是会计恒等式），如果【经常项目】有了顺差，【资本和金融账户】就必须用逆差去平衡，在形式上要么体现为直接投资、证券投资逆差，要么体现为积累储备资产（货币当局[a.k.a中央银行]或主权财富基金持有）。

由于美元的国际储备货币地位，绝大多数顺差国家的【资本和金融账户】逆差都体现为——积累美元资产，特别是持有美国国债。从某种意义上讲，顺差国家为逆差国家的贸易赤字提供了融资；反过来说，逆差国家用贸易赤字为顺差国家提供了储备资产。

基于上述分析，我们可以得到一个很朴素的结论——只有逆差国家的货币可以成为储备货币，顺差国家的货币是永远不可能成为储备货币的。

01储备货币是双刃剑

不过，储备货币可不一定是什么好事，好不好要看对谁而言。

作为储备货币，美元的汇率被人为的推高了，这对于华尔街和中上阶层的人来说当然是好事，可以享受到美元超强购买力带来的好处；对于美国国务院等政府部门也是好的，因为可以将美元武器化，变为制裁别国的手段。但是，对于底层产业工人，过强的美元使得美国制造业失去竞争力，高薪工作岗位流失，那就是大大的不好了。

简单来说，美元储备地位、铁锈带产业工人的工作，这两者之间只能二选一。

这是会计恒等式。

虽然川普的政策反复无常，但是如果他真的想兑现对MAGA的承诺（如果不兑现、被基本盘抛弃，以他当前树敌之多，后果会很严重），就必须尊重经济规律，放弃美元的储备货币地位。

实际上，在川普的政策顾问圈中，弱美元已经被酝酿多时了。

白宫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斯蒂芬米兰（Stephen Miran）不仅主张弱美元，还主张直接限制外国持有美元资产，如果成真，就不会有其他国家的人想持有美元资产了，那么美元自然也就不是储备货币了。

Then what？

02谁来代替美元

如果这一切将来成真了，谁来替代美元？

有可能是其他货币吗？不太可能。如前文所述，谁成为储备货币，谁就要放弃本国制造业，我想在当下的世界中，没有哪个国家的政府愿意这么做。各国都会仿照美国，采取措施限制他国积累本国资产，以防止自己的货币步美元后尘。

有可能是某种超主权货币吗？背后挂钩一篮子货币，例如SDR？有可能。把SDR的功能扩展一下，使得进出口都统一使用SDR进行结算，SDR和各国货币可以自由交易。这样，当一国存在逆差时，SDR就会供不应求，本币相对SDR就会贬值，效果就是本币相对一篮子货币贬值，从而促进贸易平衡。不仅如此，当SDR成为超主权货币后，IMF就成为了国际中央银行，而众所周知，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三项发明，除了轮子、火，还有一个就是中央银行，这对促进国际货币体系稳定有重大意义。

有可能是某种实物货币吗？例如黄金？也许。但是黄金的产量和储量都太少，如果让黄金成为各国的储备资产，那黄金的价值还要重估。

身处当下，也许我们都应该沉下心来思考一下——美元不再是储备货币，我们离这一未来还有多远？亦或我们已身处大转折中？我们又该如何自处？